第十四节 青苔泣血:刑门影蚀月
荒村的夜来得比往常早。
酉时刚过,云层就像被浸了墨的棉絮,层层叠叠压下来,把月亮裹得只剩一线银边。风卷着琥珀汁液的腥气掠过村口,老槐树的枯枝在风中摇晃,影子投在青石板上,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鬼。枯树残桩上的小树苗已经长到一尺高,嫩绿色的叶子在风里发抖,仿佛在害怕什么。
疯汉子坐在祠堂的门槛上,手里拿着苦行僧的佛珠。佛珠的金色已经淡了些,每颗珠子上都刻着细小的经文,他摸着珠子,想起苦行僧说的“业火焚尽罪业,新生即将到来”,心里却像塞了一团湿棉花,堵得慌。
“疯子,你看那是什么?”
杨先森从祠堂里出来,手里拿着笔记本和手电筒。他的眼镜片上沾着灰尘,手电筒的光晃了晃,照在村口的青石板上。疯汉子抬头,只见老槐树的影子里,隐约浮现出“刑地”两个字,笔画间流淌着暗红色的光晕,像被血浸过的绸子。
展开剩余61%“刑地碑文……又出来了。”
疯汉子站起来,佛珠在他手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。他想起第二章里倒生树根部的碑文,想起佛主说的“守门人换班的时候到了”,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安。
“快看石阶!”
杨先森的手电筒光扫过村口的石阶,疯汉子顺着光看过去,只见石阶上的青苔正在慢慢变化——原本青绿色的苔藓,像被浇了血一样,逐渐变成暗红色,每一片叶子都泛着光泽,像凝固的血滴。
“苔……苔怎么变红了?”
杨先森的声音发抖,手电筒差点掉在地上。疯汉子蹲下来,用指尖碰了碰苔藓,粘腻的感觉像摸到了人的皮肤,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。他缩回手,看着指尖上的暗红色痕迹,想起第十三节里血玉碎片变成的红色苔藓,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“老爷子来了。”
杨先森推了推眼镜,只见老爷子拄着拐杖从巷子里走出来,手里拿着一盏煤油灯。老爷子的脸在煤油灯的光里显得格外苍老,皱纹里都是岁月的痕迹。他走到石阶前,低头看着青苔,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。
“苔吸人血?这地成了精!”
老爷子的拐杖重重地砸在青石板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村民们听到声音,纷纷从家里出来,手里拿着各种工具,有的举着煤油灯,有的拿着锄头,脸上带着恐慌的表情。
“这苔怎么变红了?是不是闹鬼了?”
“上次血玉碎了之后,苔藓就变成红色,现在更红了,是不是要出事?”
“老爷子,你见多识广,这是怎么回事?”
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,声音里带着哭腔。老妪从人群后面走出来,手里抱着陶罐,罐口的萤火已经只剩两盏,微弱的光在风里摇晃。她看着石阶上的青苔,嘴角扯出一抹冷笑,声音像砂纸摩擦:“早说了,这地不干净,你们偏不信。”
“老妪,你别装神弄鬼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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